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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沈宜嘉被人从贫民巷中接出来时，骄傲得如一只孔雀，叫嚣着要让所有欺辱过她的人好看。
她以为她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沈家小姐。
可她还不知道，楼临已经顺势拔除了沈家盘根错节的势力。
如今朝廷上下，皆是楼临的人。
沈相提前告老还乡。
盛极一时的沈家倒台了。
她也该同沈相沈夫人团聚了。
这已然是我能给予的最大的宽恕。
否则，以楼临的性子，又怎会斩草不除根？
我立在城墙上，望着沈家的马车晃悠悠地驶离京城。
隐约传来沈宜嘉不甘心的哭骂声。
雪下得很大，有些冷。
“宜君，你解气了吗？”
楼临将我打横抱起。
“你的鞋湿了，小心着凉。”
楼临把我抱回宫，命宫人燃起木炭。
屋里的空气很快变得温热。
趁楼临不注意，我偷偷将手里的纸条扔进火盆。
火苗剧烈地晃动了下，又归于平静。
楼临站在我面前，一掀衣摆，膝盖就要弯下去。
宫人大惊失色：“陛下，不可——”
楼临充耳不闻，半跪着，小心翼翼为我脱下濡湿的鞋袜，又将我的双足拢进怀里。
“以前每逢冬日，你总爱去踩雪，经常把自己冻病了。”
我从他的怀里缩回脚。
“谢谢，现在我不爱踩雪了。”
楼临低头瞧了瞧空空如也的怀里，怅然若失。
他站起身来，笑道：“这样也好，不然每次还得我来给你暖脚。”
他招了招手。
“饿不饿？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你爱吃的烤板栗。”
浓郁的香甜扑鼻而来，我咽了咽口水，却摇了摇头。
“我不爱吃烤板栗了。”
楼临手一顿，放下剥了一半的板栗。
“那要不要试试新做的罗裙？是你最喜欢的红色。”
我还是摇头：“我不喜欢红色的罗裙了。”
楼临渐渐收敛了笑容，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楼临，你还不明白吗？”
重要的不是我现在喜欢什么。
重要是，从前我喜欢的，现在都有可能变得不喜欢。
其中也包括你。
楼临用力地钳住我的肩，情绪有些失控。
“我当然不明白！”
“为什么，你突然就不喜欢我了呢？”
“宜君，这对我不公平。”
楼临失魂落魄地走了。
火盆里的纸条早已化为灰烬。
那里头，是楼寅为我制定的周密详细的逃跑计划。
可我不愿。
我不愿一辈子隐姓埋名，躲躲藏藏。
我要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站在炽热的骄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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