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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沉，一毫一毫将播撒给人间的光影收回，黑影爬上来了。
予濯把竹筐和羊羔好好的放在院子里，一个人屋里屋外的进出，拿了好些个物件，最后搬了个马扎，在院子里坐定，这一小块见方是他专门辟出来杀猎物的，地上腥味稍重。
予濯把捆的严实平整的鸡草鸭草从竹筐里拎了出来垫在地下，上头放了个大竹簸箕，一样又一样的从竹筐里掏出其他东西。
肥笋，蕨菜，水芹菜，还有一大把，被大树叶好生包着的，浑身鲜红带点的小果子，这果子长相颇为奇特，一头还长长伸出一截，瞧着怪的紧。
路上顺回来的东西都倒腾完了，予濯将簸箕和那捆草抱的远远的再回来坐下，霍霍磨刀完后，手起刀落便将剩下的两只野兔，一只彩毛鸡处理了个干净，掏出来的肠脏专门放在一个小盆里，剁碎了还能喂鸡喂鸭。
一切完事，予濯洗净手，用草绳穿了野兔和鸡各一只右手拎着，左手则是一个半大的竹篮，刚才的东西各自装了些在里面，剩下的就锁在堂屋，回来再收拾。
这时天正好黑定了，他抬脚往隔壁走去。
走到院门前，予濯脚步顿了顿，一片漆黑中，他往四下看了看，目光似是不经意在某处滞了下，才再次抬脚往旁边走。
脚步声渐远，予家门口静了，夜里的风吹的院门嘎吱嘎吱响，响着响着突然混了些不同的声音，窸窸窣窣动个不停。
因着予濯说要送东西来，金孟虎特地嘱咐柳氏先别弄饭，等予兄弟送了来再一并做。
金家的屋子和予濯的没什么不同，堂屋直对着院门，门敞着就能看清进来的是谁，纵使间黑夜，坐在堂屋的金孟虎也猜得到门口那一团渐近的黑影是予濯。
他马上起身去迎，经过灶房时还吆喝了一句“孩他娘，”
，正在里面烧热水的柳氏闻声也出来，一见予濯拎了这么些东西来，轻呼一声，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来。
三人走进屋里，柳氏借着木桌上那一点子火光，看清了竹篮里的东西，眼笑的眯起来的同时嘴里止不住的念叨。
“这初春的水芹菜脆嫩，正好和这鸡肉炒了，”
说着，她将水芹菜拿出来，底下是蕨菜和春笋：“蕨菜加点料子做凉菜，笋又肥又大，兑辣子炒了定香脆可口。”
柳氏笑眯眯的看向予濯：“蕨菜难保鲜，改明儿婶给你腌了，带回去，换换口也好。”
予濯在木凳上对这些一窍不通，乖乖听柳婶安排，末了还道了声谢。
这回没等柳氏说话，金孟虎就摆了摆手说：“你这话就生了，我这身子骨不行，最多能挥挥锄头，得来的钱哪能吃的上这些，不过是管你顿饭这些就来了，是我们没脸。”
柳氏闻言面上的笑都减了一半，也不说话了，拎着鸡兔竹篮就往厨房走。
予濯沉默了一下，倒不是为这家人境况感伤，而是想起了自己在末世吃的东西以及刚来时他自力更生开的灶。
#狗屎不如#
女娃还在旁边玩耍，予濯起身走到女娃跟前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树叶小包，这在女娃看来无疑是变戏法，她圆圆的脸上露出笑，咯咯的，很招人喜欢。
予濯看着这样软糯的小娃娃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把手上裹成一团的树叶展开，将那黑点红果子递到了女娃跟前。
娃娃都有好奇心，只见她滴流滴流转着两只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含着手指歪头看了会儿才伸出小胖手来抓，塞进嘴里。
一下子，那张白白胖胖的小脸都被酸皱老了好几岁，舌尖一抽一抽的吐出来，似乎是想散散味。
一抹笑意划过予濯黒沉的眼底，他伸手戳了戳女娃的脸蛋，嗯……还是一样的软。
金孟虎坐在旁边喝热水，哭笑不得的看着予濯使羊奶果逗自家闺女。
到底还是个没成家的少年郎啊。
两人一娃这么闲坐着，厨房里柳氏的饭也快做好了，香气已经隐隐传来，炒菜不会，端菜还是会的。
予濯掐算着时间，踏进厨房时，柳氏刚好灭了灶底下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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