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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生而陶醉"。
没有这醉意,他不能生存。
"一个人只有在醉于生命的时候方能生活。
"(《忏悔录》一八七九年)"我为了人生而癫狂……这是夏天,美妙的夏天。
今年,我奋斗了长久;但自然的美把我征服了。
我感着生的乐趣。
"(一八八○年七月致费特书)这几行正在他为了宗教而狂乱的时候写的。
为了幸福,同时亦为了苦难而陶醉,醉心于死,亦醉心于永生。
一八六五年十月《日记》:"死的念头……""我愿,我爱永生。
"他对于个人生活的舍弃,只是他对于永恒生活的企慕的呼声而已。
不,他所达到的平和,他所唤引的灵魂的平和,并非是死的平和。
这是那些在无穷的空间中热烈地向前趱奔的人们的平和。
在于他,愤怒是沉静的,"我对于愤怒感到陶醉,我爱它,当我感到时我且刺激它,因为它于我是一种镇静的方法,使我,至少在若干时内,具有非常的弹性、精力与火焰,使我在精神上肉体上都能有所作为。
"(见《涅赫留多夫亲王日记》一八五七年)而沉静却是沸热的。
信心给予他新的武器,使他把从初期作品起便开始的对于现代社会的谎言的战斗,更愤激地继续下去。
他不再限于几个小说中的人物,而向一切巨大的偶像施行攻击了:宗教,国家,科学,艺术,自由主义,社会主义,平民教育,慈善事业,和平运动……他为了一八九一年在伦敦举行的世界和平会议所写的关于战争的论文,是对于一般相信仲裁主义的和平主义者的一个尖锐的讥刺:"这无异于把一粒谷放在鸟的尾巴上而捕获它的故事。
要捕获它是那么容易的事。
和人们谈着什么仲裁与国家容许的裁军实在是开玩笑。
这一切真是些无谓的空谈!
当然,各国zheng府会承认:那些好使徒!
他们明明知道这决不能阻止他们在欢喜的时候驱使千百万的生灵去相杀。
"(见《天国在我们内心》第六章)他痛骂它们,把他们攻击得毫无余地。
世界上曾时常看见那些伟大的思想反叛者出现,他们如先驱者约翰般诅咒堕落的文明。
其中的最后一个是卢梭。
在他对于自然的爱慕,自然一向是托尔斯泰的"最好的朋友",好似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一个朋友,这很好;但他将死,他要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不能跟随他。
至于自然,我们和它的关系是那么密切,不啻是买来的,承继得来的,这当然更好。
我的自然是冷酷的,累赘的;但这是一个终身的朋友;当一个人死后,他便进到自然中去。
"(致费特书,一八六一年五月十九日)他参预自然的生命,他在春天再生,("三月四日是我工作最好的月份,"——一八七七年三月二十三日致费特书,)他到了暮秋开始沉闷("这于我是死的一季,我不思想,不写,我舒服地感到自己蠢然。
"——一八六九年十月二十一日致费特书)在他对于现代社会的痛恨,在他极端的独立性,在他对于圣书与基督教道德的崇拜,卢梭可说是预告了托尔斯泰的来临,托尔斯泰自己即承认,说:"他的文字中直有许多地方打动我的心坎,我想我自己便会写出这些句子。
"见和保尔·布瓦耶的谈话。
(一九○一年八月二十八日巴黎《时报》)实在,人们时常会分不清楚,例如卢梭的朱莉(朱莉是卢梭著《新爱洛伊丝》小说中的女主人翁)在临终时的说话:"凡我所不能相信的,我不能说我相信,我永远说我所相信的。
属于我的,惟此而已。
"和托尔斯泰《答圣西诺德书》中的:"我的信仰使人厌恶或阻碍别人,这是可能的。
但要更改它却不在我能力范围以内,好似我不能更变我的肉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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